经常跳坑,本体腐女,考据出身,热爱理科。沦为建筑狗,沉湎画图,各类迟应。

有风自南——四

       时笑在短时间内陪上司到了澳门两次。第一次行程匆匆,和濠镜唯一几句私人交谈也不过是简单的回忆了下当年的事,也算是证实下记忆并没有出错。

  1999年那个冬天相比两年前要平静得多。葡萄牙先生没那么多损人利己的心思,虽没有留下什么隐患,但整个谈判过程实在也称不上顺利。好在他还没到正式的交接仪式就把濠镜推给了远道而来的王耀先生。王耀来时带了一条领带,与区旗颜色一致,角落里一朵莲与五颗星。王濠镜欣然接下,在交接仪式前换了领带。

  与王耀相处起来其实很轻松,你对他好他便对你好。王耀只让王濠镜陪了他一小会,就让他去找此刻不知去向的葡萄牙先生。

  “这是何必?”

  “他对你还不算坏,现在你要回来了,他会欣然接受但也一定会有别的情绪。你去陪陪他,这也是最后的时刻了。”

  濠镜陪葡萄牙先生陪到了交接仪式结束。结束后人群散去的时候葡萄牙先生忽然找到了王耀。

  “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王耀接过那个纸盒子,打开发现是半块蛋挞。

  “濠镜看我没吃晚饭买给我的,我留下半块打算留作纪念。但仔细一想本就不属于我我也无需纪念,我对我曾经的做法感到抱歉,王耀先生,我把他交给你。”

  王耀报以真挚的微笑。“感谢你的配合,祝你返程一路平安。”

  送走了葡萄牙先生,王濠镜掂着份芝士条凑过来,他知道王耀也没吃晚饭。两个人就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安静坐下来吃这一餐。吃到一半,王耀觉得自己高兴的要掉眼泪了。没有争执与矛盾,没有潜藏的危机和暗潮涌动,澳门这地方不大,也很纯粹。就像眼前的濠镜,不那么有力确实真的相信他的大哥。他的弟弟简单而干净地回来了,他高兴的不得了。

  时笑也想尝尝当年点的那一家芝士条的味道,无奈海南的002号还等着他亲去,只好与王濠镜匆匆道别,表示很快他生日的时候会再来。

  在北京的短暂间隙时笑收到了阿尔弗雷德寄来的包裹,看上去原先走的是私人途径,被海关发现后则由专人送上门来。

  时笑怀着无比慎重的心打开包裹发现里面只有一把钥匙。问了问王京才知道这把钥匙属于纽约那边阿尔弗雷德的一间公寓。先前关系紧张的时候,王耀把这枚钥匙给他寄回去了。

  “王耀一般都住哪?”

  “上海有间公馆,跑行程时候会住,北京这座四合院是平日里坐镇的地儿,秦岭那边还有一套别墅,偶尔休息用的。”

  “上海公馆钥匙给他寄一把。”

  阿尔弗雷德还没来得及收到钥匙而高兴,002号航母交付仪式就让他又给时笑打了个电话。

  “祝贺你,加油,再套着瓦良格的模子多造几艘出来。”阿尔弗雷德这话阴阳怪气,时笑不想与他争辩索性忽略了话里这些酸腐气息。

  “这是最后一艘常规动力加滑跃了。我也祝贺你家航母下水了。”

  “你追赶不上我。你是个陆权国家,发展世界第二的海军是个危险的行为。”

  “是因为你的存在才危险。”

  “毕竟我活着您老人家才不至于赤化全世界对不对?”

  时笑叹了一口气。“你总是带着自己的想法揣测我,你总想着把我带去你所设想西方民主政治和资本主义社会的道路上去,想让我信仰上帝,信仰金钱,同时也害怕我输出共产主义。琼斯,我已经很多年不做这样的事了。”

  “你不能保证以后不会。”

  “我没法和你谈下去了。我还有很多事。”

  “闲了去甲板上面吹吹风,感受一下海军在外的体验。”

  “多谢你的建议,再见。”

  时笑挂断电话。一抬头遇见了一个破俊朗的青年,从发型来看绝不是这船上的官兵,但他穿着一身海军军装却带着枚奇怪的胸针。时笑还没来得及打量,这位青年就自我介绍到。

  “我是王鲁,今天山东舰入列仪式,我是来参加典礼的。”

  “我叫时笑。虽然我长的真的很像王耀,我也真的是国家化身,但很抱歉我不是他。”

  “没关系,长兄如父,家中兄弟姐妹必定尊您爱您。”

  “我也算不上是你们的长兄,更何况王耀在时,王豫才是你们的长兄,而今王耀不在,我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幼弟而已。”

  “虽非长兄,也应待以长兄之礼。”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阖家上下待我宽厚恭敬,我将尽我所能,履我之职。”

  和王鲁说起话来真的太累了。时笑欲哭无泪,难道孔老夫子给他留下这么厚的印记吗?

  “今年过年我带一箱青岛的啤酒过去,你可要喝哦,往年王耀总让我带我总记不住。”

  “你怎么会记不住呢。”

  “忙事业,做生意,修路盖桥,开厂种树,事情太多就记不住了。”

  “齐鲁之地临海且紧接中原,真的是宝地。你忙你的,我去甲板吹吹风。”时笑发觉自己说话方式被王鲁影响而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时,决定赶紧溜。

  但甲板上的风真大。他刚留长的头发扑的他满脸都是。但他还是在空旷甲板上看了好一阵波涛,连彩带都开始飞舞的时候他才发觉自己似乎错过了仪式。只是他匆匆赶去礼台庆幸自己的环节还未到,一张照片已经发送在互联网上。彩带飞扬,阳光明媚,庞大的金属船舶之上却是一个小小的身影。他在这甲板上显得可太小了,可他目视前方杀伐决断的目光,仿佛对所有来临之敌无所畏惧,让他生生多出十分气势来。与他脚下的航母一起,构造出独到的破浪前行之感。

  他也是在赶去澳门路上才知道这张照片的事。阿尔弗雷德又一个电话打过来,时笑都怀疑他是不是在中国网络买了房。

  “你还真上了甲板吹风?”

  “我想和你解释,其实我是因为和我家王鲁说话太困难,所以才逃跑逃走的。”

  “逃哪去都行非要逃去甲板上,你确定你不是受了我的影响?”

  “行吧,我就是受了你的影响。”

  “布拉金斯基今天给我来电话了,他问我你的情况。你是不是好久没跟他联系过了?”

  “我就没他联系过。”

  “适当时候打个电话给他,你这样会让他不习惯。”

  “好,我会的。”

  “你想保守你不是王耀这个秘密吗?”阿尔弗雷德忽然一问,这倒让时笑有点不知所措了。他好像说什么都不对,但心里的第一个想法着实是不想。

  毕竟他害怕他的存在被更多人知晓会危害到这个国家的利益。

  “你只管说就是了,不用顾虑太多。”阿尔弗雷德等了会发现对面没了声音,估计是这孩子陷入了迷茫。

  “想。”

  “我会帮你保守秘密。没事的,其实你和其他国家先生的直接接触并没有非常多,以后我会帮着你躲开点。”

  “谢谢你。”

  忽然一句道谢倒又让阿尔弗雷德不知所措了,阿尔弗雷德总能从时笑身上获得与王耀截然不同的反馈。

  “你元旦有空吗?要来华盛顿陪我过个新年吗?”

  “目前是没有安排,我去找你?也算是我们两个缓和关系的例证。”

  “那可太好啦。”

  阿尔弗雷德有点激动,王耀可真没有这么轻轻松松答应过,每一次他都要靠工作理由才能让王耀到华盛顿来。

  “你说过我们之间需要一定的私交避免相看两厌,我听从你的意见。”

  “你终于醒悟了。钥匙收到了吗?”

  “收到了,你也记得收钥匙。”

  阿尔弗雷德心下一猜就猜出来了是哪里的钥匙,不过比起这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上一问。

  “你打算和伊朗,俄罗斯联合军演?”

  “有这个打算,目前看你是想使点绊子给我了。”时笑想起来今早看的一份简报。

  “这是自然。”

  “在如此紧张的环境下,在我们军演之中都可以预料对抗的情况下,你依旧还要邀请我到华盛顿吗?”

  “是,我诚挚邀请你来华盛顿与我共迎新年。”

  “先说好,我可不能陪着你住白宫。”

  “当然。”

  “没有别的什么事了吧?我也该起飞了,陪你聊这么半天机场可能都等不及了。”

  “代我向王濠镜问好,祝他生日快乐。”

  “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我会的,必须说再见啦,飞机已经在缓行了。”

  “再见,还有,我期待见到你。”

  

  濠江边上的风很温暖,从北国而来的时笑沉醉其中。陪上司来这一次有正式的行程要走,好在上司给了他足够的空闲时间。时笑提出去濠江边走一走,王濠镜理所当然地陪着他。

  这个时候时笑想起来了阿尔弗雷德的嘱咐。“琼斯先生祝你生日快乐,他之前电话里这般嘱咐。”

  “他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

  “我答应他元旦去华盛顿。之前王耀前辈没去过吗?”

  “去过,一般都是公务。”

  “那一般元旦他都怎么过啊?全都是忙公务?”

  “这我不知道,兴许也不全是忙公务吧,他身边并没有一直跟着助理之类的,所以你问起来估计也没人能回答。”

  “这可有些麻烦,我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不必担心啦。兄长的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国内度过的。”

  “其实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是阿尔弗雷德,我不明白为什么上司会让他最先知道我的存在,让他获得与我通讯和见面的权利。”

  “可能因为他重要,可能也因为他和你之间的关系相对纯粹。你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也没有文化相似亦或是文化同源。”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琼斯先生其实是个还不错的人,但我们讨论的前提是他肯定不会想着你的好,他对你深层次的期盼永远都是你做他的ChinaDoll。”

  “我明白。我总是试着把我们的关系控制在公务所需以内,但总是失败。”

  “你没失败。你们的公务真的太多了,中美之间真的是千丝万缕的联系,你和琼斯先生的关系不应停留在见面打个招呼。”

  “在外交上他获得了唯一一个‘新型大国关系’之称,说实在的,在正常体系内的国家我都知道该如何对待,就像我刚刚电联布拉金斯基还知道问候他的午餐,但是对美国却完全没有一个参考指标。”

  “那就试着自己去感受。”

  “嗯,我会的。”时笑晃了晃神,忽然意识到什么。“对不起,今天是你生日我却一直在谈美国先生。”

  “没事,这是我该做的。我很高兴我有一天还能为我的兄长指点迷津。”

  “你总能把很多事情想的清楚明白,你看上去或许渺小无力,但是濠镜,我真的非常高兴在港澳台中能够有你,至少你能明白我的期待。”

  “我知道你五千年的光辉历史,知道你如何涅槃重生,更知道你当今的分量。这些我都知道,而我又不傻,我总归是懂你的。我也很高兴我是王家人,我姓王而不是姓陈之类的,我才能有今天。”

  “你给了一国两制这个方案唯一的模范。但我也很迷茫,如果以后只剩下你又该如何待你。”

  王濠镜一笑。

  “这是你的事了。一国是前提,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会听你的。”

  

  返回北京的第二天中南海与白宫通了电话,通电话时时笑不在场,他在成都看熊猫。

  他直接到了成都来,没有先飞北京。上司本意还想让他回北京歇歇,成都这一次活动到最后阶段再来。时笑觉得不合适,主动要求前往成都。上司欣然应允。

  成都落地时接机的是王川。王川为了这次会议忙的脚不沾地还来接他,时笑拍了拍他的肩让他睡觉去。

  王川忙摇头。“这不行,我不能放任你不管了。”

  “你的黑眼圈深到都快能去扮熊猫了,没事的,你休息吧。我身边有一套保护我的人员。”

  王川还是不答应,最后还是拗不过时笑的坚持。他给时笑安排了一个联络员,一个临时助理才肯走。

  联络员接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帮他联系繁育基地,看看繁育基地能不能让他进去参观,毕竟时笑清楚身边这群暗中保护他的人员的武器过不了安检。

  联络员一头雾水而繁育基地受宠若惊,但祖国先生没让他们封场。

  “不是公务不会报道,我转一转调整下心态而已,还是不要耽误你们工作最好。”

  戴了个口罩再来看熊猫,放松心情和消磨时间的打算被一通电话给打破。

  “你不在北京?”

  “我在成都呢。”时笑压低声音找了竹林里的一处角落,才继续说到。“我该见本田菊和任勇洙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你忙你的。”

  “等一下诶。我想瞒着我不是王耀这事,我对他们俩该怎么办?”

  “任勇洙好一些,不会细想深思,本田菊心思缜密,阴鸷难测。”

  “这怎么办啊?这怎么装都不对。”

  “其实有办法,我可以去成都。”

  “停!停止你这个可怕的想法 你来了我估计第二天就有人给文先生安倍先生送白菊花了。”

  这个比喻对中日韩而言可不好笑,而始作俑者阿尔弗雷德也不生气,反倒笑出了声。“你也犯不着这么揣测我吧。”

  “还是说怎么办吧。他们要问起来这些天我怎么失踪了就更难办了。”

  “遇事不通就搬出我来吧。他们都被我驻军。还有就是公开场合守一守礼貌和规矩,对他们好点,请他们吃顿你们那的四川火锅就差不多了。”

  阿尔弗雷德交代的很对。时笑能感受到本田菊发现了那么一些不对劲,但他没有明说。而这正式活动后的一顿四川火锅更是让他不知所措。深思细想下他被自己的臆测误导的很深,怎么也不会猜到此“王耀”并非王耀。

  

  忙完了在北京的最后一件事,心满意足地拿到了长五成功发射的文件后,时笑给阿尔弗雷德打去了一个电话。

  “我好了,我可以去华盛顿了。”

  “确定不留下做年终总结了?”

  “阿尔弗雷德,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过去了?”

  “当然不是。”

  “年终总结个什么呀,我总共才成为国家先生不到两个月。”

  “我会通知华盛顿给你开放航线,你来吧。”

  “是不是王耀没这么做过,所以你还担心我会临时找借口不去了。”

  阿尔弗雷德苦笑道。“你猜对了。”

  “我会去的,别担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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